[北海道 | 道北] 大雪山「層雲峽、天人峽」:地同脈而命殊途的雙生奇景

層雲峽與天人峽位於北海道大雪山國立公園內,擁有壯麗的柱狀節理與峭壁峽谷。兩地雖處於相同的火山地層,卻走向截然不同的命運...

位於北海道中央,面積為日本最大的「大雪山國立公園」,除了上一篇介紹的北海道最高峰「旭岳」之外,「層雲峽」也是最具代表性的觀光景點之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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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萬年前大雪山火山噴發帶來的熔結凝灰岩,加上石狩川長年的侵蝕,造就了層雲峽巍峨挺立的峽谷峭壁,與鬼斧神工的柱狀節理奇觀,春夏時節適合高山健行,而秋季的楓紅、冬季的冰瀑,一年四季各有魅力。拜火山的餘溫所賜,這裡也是北海道最著名的溫泉鄉之一。然而,位於大雪山另一側的「天人峽」,雖然地質環境與層雲峽幾乎相同,卻有著完全不同的命運…

層雲峽:峭壁、飛瀑、柱狀節理構築的奇險詩篇

日本流域面積第二、長度第三的「石狩川」,在其上游有段長達24公里的峽谷,兩側高聳的峭壁佈滿著壯觀的柱狀節理,以及數座壯觀的瀑布。幕末的探險家松田市太郎、松浦武四郎等人曾在此發現溫泉,在大正時期已溫泉旅館林立。詩人大町桂月參考阿伊努語地名的發音,將此峽谷定名為「層雲峽」。百年來,層雲峽一直是相當熱門的觀光景點。

我們的行程是從道東的北見出發,翻越石北峠之後,從上游處進入層雲峽。第一個來到的景點是「大函」。

石狩川潺潺的溪水,流入淺淺的峽谷內,兩側的山壁都是粗壯的柱狀節理。構成層雲峽地質的「熔結凝灰岩」,可追溯至約3萬年前大雪山御鉢平火山口的噴發,噴出的高溫火山碎屑流堆積後,漸漸冷卻、凝固而形成。

熔岩在冷卻的過程中,體積會收縮。一根一根的柱狀,就是岩石在冷卻當時往每一根柱子的中心均勻收縮、破裂而成。台灣的讀者對於柱狀節理並不陌生,畢竟澎湖群島也有許多壯觀的玄武岩柱狀節理,成因是完全一樣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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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欣賞「大函」的觀景台旁,有一座看起來頗有歷史的花樑鋼橋,目前無法通行,這應該是早期舊國道的路線。早年開鑿隧道的技術還不純熟的情況下,舊公路大致上沿著溪谷開鑿,雖然可以一路飽覽峽谷風光,但路線曲折,也易受落石影響。如今國道39號的「新大函隧道」已將大函峽谷這一段公路截彎取直。

穿過「新大函隧道」,有另一處停車場,路標同樣寫著「大函」,但這裡與方才隧道南側的停車場有著不同的光景。

沿著雜草叢生的舊道,發現通往大函溪谷的路線已經封閉。

道旁立了幾個石碑,刻著「天下之絕勝」,眼前荒煙蔓草的景象,卻顯得十分落寞。

事實上,舊國道沿線的「大函-小函」路段才是層雲峽的核心所在。據說「小函」遠比「大函」更高、更大、更險峻。曾經,人們可以沿著逼仄深邃的溪谷,欣賞200公尺高的「天城岩」、「天柱峰」、「羽衣岩」、「神削壁」等這些光聽名字就覺得震撼人心的景點。

然而,在1987年6月9日清晨,小函的天城岩無預警地發生了大規模崩塌,落石填滿了溪谷,並擊中公路上的行車及自行車隊,導致3人死亡及6人重輕傷的事故。

天城岩崩塌事故」的原因被認為是柱狀節理風化而發生的崩壞作用。層雲峽的柱狀節理相當發達,而節理本身就是岩石脆弱的破裂面。另外,節理面滲入的水在冬季凍結而膨脹,春季融冰後造成岩石破裂的「凍融作用」加劇了山壁的風化,最終導致了這起悲劇。

為了解決此問題,政府採取了避開危險區域的策略。1995年啟用的「銀河隧道」全長3388公尺,完全繞過小函這既美麗又危險的路段,從大函直抵流星-銀河瀑布一帶,而舊公路改建的「小函遊步道」最終因落石問題,自2004年起完全封閉。新路線的開通保障了用路人的安全,而層雲峽精華地帶的美景卻已被塵封,只能靠著老照片來憑弔。

通過「銀河隧道」後,迴轉進入曾是舊國道的路段,來到「流星瀑布」、「銀河瀑布」一帶,這裡也是層雲峽的必訪景點之一。高聳的山壁上,粗獷的節理間,壯觀的瀑布傾瀉而下,垂直落差達100公尺左右。

兩座瀑布的水聲浩大,但總被初夏茂盛的樹冠遮掩。推薦可以從賣店後方的小徑拾級而上,從「双瀑台」一次欣賞兩座瀑布。

大約10分鐘左右就能抵達「双瀑台」。右側較為寬大滂薄的是「流星瀑布」,而左側較為細膩柔美的則是「銀河瀑布」。兩座瀑布在1990年一同入選「日本瀑布百選(日本の滝百選)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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繼續往石狩川下游方向前進,便會來到溫泉旅館林立的「層雲峽溫泉」。除了享受飯店內的露天風呂外,也能搭上「大雪山層雲峽・黑岳纜車」,從高處俯瞰石狩川溪谷的斷崖峭壁與樹海。

大型纜車可以讓遊客們輕鬆抵達黑岳5合目。在這裡還能轉搭雙人吊椅直上黑岳7合目。可惜我們到訪的這天從黑岳5合目往上都是一片白牆,景色乏善可陳,就不特別分享照片了。

5合目的纜車站俯瞰層雲峽溫泉街以及溪谷的景色如下。每年9月中旬以後的紅葉季節時,應該能欣賞到橙黃橘綠的豐富景色。下次選在秋天再訪吧!

自2025年6月起,黑岳纜車將再度調整票價。屆時纜車與吊椅的共通票券為來回3900円,建議視天氣與當季景色決定是否搭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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柱狀節理峽谷的景色雖壯觀,卻也因節理發達暗藏危險。現今層雲峽開放的都是相對安全的區域,卻也顯得離兩側的山壁有些距離感,但這已是考量觀光發展與公共安全後的結果。

如果你跟我一樣喜愛柱狀節理,那一定要造訪大雪山另一側,逐漸失落的景點「天人峽」。

天人峽:羽衣失落之地、重生希望之谷

同處大雪山國立公園內,位於「層雲峽」對角線處的「天人峽」,兩者可說是孿生兄弟,擁有同樣的生辰八字,卻走向截然不同的命運…

天人峽的地質背景與層雲峽相同,都是三萬多年前大雪山一帶火山噴發在此堆積而成的「熔結凝灰岩」,冷卻後形成壯觀的柱狀節理,成就了充滿奇詭怪石的溪谷。

整座峽谷的總長度雖短,但壯觀程度絕不遜於層雲峽。公路旁就是風骨嶙峋的「七福岩」,換個角度看,竟也有點像神聖威嚴的管風琴。溪谷內寬闊的停車場,只有我們一台車。

天人峽的柱狀節理氣勢逼人,也許數十年前的層雲峽小函內部也是類似的景色。

空寂的溫泉街內,「天女の足湯」即便乏人問津,仍源源不絕地供應溫泉水。天人峽的開發歷史與層雲峽幾乎一樣久遠,120年前就開始有溫泉旅館在此經營,盛極一時,然而卻因經營不善,數間大型溫泉旅館自2011年起陸續倒閉,目前只剩一家業者正在苦撐。

溪谷內數幢大型飯店廢墟,仍能遙想當年溫泉街繁榮的盛況。

自「天人峡Grand Hotel」在2011年倒閉後,「天人峽Park Hotel」在2014年接連閉館,而自1900年就在此扎根的「天人閣」也自2018年起停止營運。

許多皇室成員、著名作家三浦綾子、前文提到為層雲峽命名的詩人大町桂月…曾有許多名人曾下榻的「天人閣」,如今只剩殘敗的廢墟,滿地的碎玻璃。

網路上仍能找到台灣人到天人閣泡湯的旅行紀錄,令人不勝唏噓。在我們到訪的當下,天人峽內的這些廢墟已被下令拆除。

往溪谷的更深處還有一座著名的「羽衣瀑布」,也獲選為「日本瀑布百選」之一,然而因為廢墟拆除作業影響路況不佳,只好作罷。

日本有許多地方都流傳著「羽衣」神話,故事結構類似,大致上都是天女因故來到凡間,卻因其「羽衣」被人奪去,無法再返回天庭,只好與地上男子結婚的故事。天人峽的「羽衣瀑布」也流傳著類似的神話。

很久很久以前,一位天女降臨於此地。她的羽衣被盜賊奪去,從此她失去了飛翔的能力,再也無法回到天界,悲傷至極的她便在此地哭泣。傳說中,她的淚水化作在「天人閣」巨大廢墟對面的「淚岩」。淚岩看似一片混凝土牆,實則是天然的一塊巨石,同樣是三萬年前的熔結凝灰岩岩體受河川侵蝕而成。

沿著光滑的山壁流下的泉水痕跡,確實有點像淚痕,在山谷中的廢墟之間,更能感受到厚重的孤寂感。

天人峽還有機會重生嗎?其實天人峽離旭川市區僅有一小時車程,距離旭岳溫泉、美瑛等熱門觀光景點也不遠。地理位置得天獨厚,加上渾然天成的地形奇觀,無疑擁有成為吸引遊客的潛力。在舊時代的廢墟被移除後,原址也將迎來改建計畫。期待未來的天人峽能如天女重拾羽衣,在晴空中翩然飛舞,再現往昔的風采。

造訪日期:2023年7月

旅行便利貼

自駕 自駕往層雲峽一路為旭川往道東的交通幹道之一,路況良好,層雲峽溫泉、銀河與流星瀑布、大函等地的停車空間尚稱足夠,也都設有公共廁所。而天人峽則幾乎沒什麼遊客,不需要擔心停車的問題。

大眾運輸 前往層雲峽,可以搭乘道北巴士「上川・層雲峡線」,從旭川駅前巴士站的8號乘車處出發,前往層雲峽約需2小時車程。此路線在6~10月間可能有每日一班延駛大雪湖,途經滝見台、大函入口等處。天人峽目前則沒有大眾運輸路線經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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